无人驾驶飞机：盘旋在空中的上帝
近年来，扎卡维等基地头目相继被炸死，无人驾驶飞机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作为眼下美国打击基地和塔利班的利器，无人飞机在现代战争中的历史作用丝毫不亚于当年一战中首次出现的军用战斗机。对恐怖分子们来说，无人飞机“就好像上帝一样，高高在上，端着武器，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下面的人”。 文·Brian Mockenhaupt 编译·凌奥幸   由于做工精细，维修员需要经常性地给无人驾驶飞机做全面体检。
一般情况下，操作员都会坐在电脑前，与身在前方基地的美军指挥官们在线交流。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无人驾驶飞机会携带“地狱火”导弹以及空对地激光制导导弹。
在操作室内，操作员只需远程遥控便可通过及时传回的图像监视前方的一举一动。 对美国空军上士查尔斯·安德森和中尉约翰·汉密尔顿来说，一天的工作总是从漫长的上班路途开始：从家中出发，穿过住宅区和中心商业区，再经过灌木丛生的郊外，最后抵达位于沙漠中心的美国克里奇空军基地。而此时，上尉山姆·尼尔逊正走进基地中心的一座建筑物。他将手机从蓝色的飞行服中取出放在中心的前台上，然后走进一间标有“机密”字样的房间。 安德森、汉密尔顿和尼尔逊一起负责操纵名为“收割者”的无人驾驶飞机。“收割者”飞行高度可达两万英尺，飞行范围能达到七千五百英里，机身装备有四枚“地狱火”导弹以及两枚重达五百磅的空对地激光制导导弹。 三人之中，尼尔逊负责指挥战机，安德森则操纵机头下方安装的数个高清相机，汉密尔顿是整个小分队的情报协调员，负责将战机拍摄的战场现状报告给在阿富汗作战的地面部队。作为协调员的汉密尔顿是整个小分队与外界联系的关键，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坐在六台电脑和一台笔记本前，同时与身在克里奇基地、阿富汗以及战场中心的美军指挥官们在线交流。 每天，同时有36架“收割者”无人驾驶侦察机不间断巡航在阿富汗和伊拉克上空。它们保护着正在地面巡逻的美军部队，严密监视着基地领导人的一举一动，如果夜间发生叛乱，它们也可以直接发射空对地导弹进行打击。这些精准而有效的无人驾驶侦察机已经成为这场现代战争中不可或缺的武器，其历史意义丝毫不亚于当年一战中首次出现的军用战斗机。 去年，美军投入到伊拉克、阿富汗地区的无人侦察机一共飞行了13.5万个小时，这差不多是有人驾驶侦察机不间断飞行15年才能达到的成果。今年，美军计划将这一数字提高到19万小时，如果算上其他类型无人驾驶飞机的飞行时间，则会达到创纪录的38万小时。 即使在未来美军地面部队陆续撤出伊拉克和阿富汗，无人战机仍会继续在这两国上空执行任务，以备不时只需。另外，它们还将参与南美的反毒行动，监视国际海域的海盗行踪，也会在美国与墨西哥的边境线上打击非法越境。无人侦察机的飞行时间超过100万小时指日可待。 美军新宠，打击恐怖主义的利器 上校皮特·哥斯顿是克里奇空军基地第42空中远征联队的指挥官。这支队伍专门负责操作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地区服役的“收割者”和“掠夺者”。哥斯顿出生于军人世家，父亲是冷战时期的老飞行员，曾经驾驶过SR-71型战略侦察机。哥斯顿自己则毕业于著名的美国海军战斗机军械学院，驾驶F-16战斗机的飞行时间超过三千小时。 谈起自己和父亲的驾驶经验，哥斯顿常常感叹时代的变迁。他手下的那些飞行员不用身赴战场，只需远程遥控便可通过及时传回的图像监视前方的一举一动，这大大降低了飞行员的伤亡率。美国空军目前拥有138架“掠夺者”、36架“收割者”，如果加上其他正在服役的无人飞机，总数大概七千架。今后，美国空军预计还将在这些飞机上装备“超定位”导弹。 2001年，“掠夺者”无人战机首次在阿富汗投下“地狱火”导弹。一年后，“掠夺者”第一次朝一架伊拉克米格-25射击，虽然最后被其成功逃脱，但毕竟算得上是这类无人驾驶飞机参加的第一次空战。可以想象的是，很多年之后，美国空军的王牌飞行员全是操作这类无人驾驶飞机的能手。他们身在美国内陆，却可以指挥远在异国的“收割者”和“掠夺者”监视或歼灭敌人。 不仅美国在用这些飞机，其他国家也紧随其后。目前大约有40多个国家的军队拥有无人驾驶飞机，有些甚至已经在局域战争中投入使用。今年2月，美军就曾在伊拉克上空击落过一架伊朗无人驾驶飞机。而2006年，在黎以冲突中，黎巴嫩真主党也使用过无人驾驶飞机对以色列进行侦查。事实上，无人驾驶飞机并不昂贵，尤其是对那些对于如何制造精密炸弹熟稔在心的“恐怖主义国家”来说，建造无人驾驶飞机不过是用普通飞机的外壳，再加上一个业已开发成熟的系统。 无人驾驶飞机是打击恐怖主义的有效武器，它们可以长时间对同一目标进行跟踪、监视，并且也具备更精准的打击能力。今年夏天，驻阿富汗美军和北约联军司令麦克里斯特尔要求部队在执行任务时，不能殃及当地平民。这使得美军在阿富汗战场上更加依赖无人驾驶飞机。在巴基斯坦，美军同样也使用了大量的无人驾驶飞机搜寻和打击藏匿在当地的塔利班和基地组织成员。 不过无人驾驶飞机并非万无一失，它们也误杀过巴基斯坦平民，并引起当地舆论的愤慨。但总的来说，这些无人驾驶飞机可以避免美军伤亡，也不会像地面进攻一样给外界留下“侵略”的口实。 历史上，不是每一样武器都如同无人驾驶飞机这样能够在改变战争形态、减少人员伤亡上具有如此划时代的意义。相较以往的武器，在人员、资金投入较少的情况下，无人驾驶飞机的打击、震慑效果更为显著。由于无人驾驶飞机的存在，国家所需征用的空军总数相应减少。二战时，美国每十人中便有一人在军中服役，而今日的比例则已经降低为百分之一。 回到克里奇空军基地，上尉尼尔逊仍在执行每天固定的飞行任务，他所操作的“收割者”侦察机正通过卫星以及大西洋光缆将前方的图像传回基地。黑白图像中的阿富汗已经夜深，路上车辆稀少，偶尔路过的卡车将刺眼的灯光打在马路上。搭档安德森正坐在离他四英尺的地方，两人通过耳机话筒进行交流。 在他们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里，可能已经挽救了数以百计美军士兵的生命。正是因为这些全天不间断盘旋在空中的无人驾驶飞机，身在伊拉克和阿富汗的美军地面部队才得以提前通过网上交流得知前方路途安全与否，并因此逃脱不时的炸弹袭击、狙击手以及游击队的冷枪。 在尼尔逊面前的桌子上，左右分别置有油门拉杆和控制杆。通过这两个工具，尼尔逊可以操作前方的“收割者”，时而俯冲，时而向上攀升，或向任一方向飞行。在这两个拉杆的中间，放有一个键盘，以供尼尔逊随时与前方部队司令官进行在线交流。因长时间使用，两个拉杆已经被磨得颜色发暗。但它们上面的两个按钮却仍然闪亮簇新。同时按下这两个按钮，前方的“收割者”便会投下炸弹。安德森曾经使用过这个功能，那次是为了打击一小撮叛乱分子，只消简单一按，前方的目标便被炸得粉身碎骨。仅去年一年，无人驾驶飞机便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投下了187枚炸弹。 优缺点并存，难逃空中防御系统？ 在阿富汗，美军大部分的“收割者”和“掠夺者”无人驾驶侦察机都停靠在坎大哈机场。近距离观察“掠夺者”，它体积轻小，构造简单，机身长27英尺，机翼宽幅则有49英尺，自重只有1200磅，相比于那些威风凛凛的歼击机，实在显得有些弱不禁风。“收割者”看上去还稍微结实些，它的飞行速度达到每小时300英里，比“掠夺者”快上3倍。 这两种无人驾驶飞机的机身都是由碳纤维做成，所以要求比较细致的保管。“它们对天气的要求比较高。不能太热，不能太冷。最好也别淋上雨。”上尉安德鲁·多德指着他身旁的一架“掠夺者”说。 多德驻扎在坎大哈机场，他带领一个55人的小组，负责“掠夺者”的日常维护。每飞行60小时，他们都要给飞机加油，并换上新的火花塞；每飞行360小时，还要重新安装引擎。另外还经常性地给飞机做全面体检。 不同于有人驾驶飞机，“掠夺者”和“收割者”因为不用考虑机组人员安全问题，所以不需装载多余的救生系统。虽然减轻了重量降低了成本，但这也意味它们更容易受到袭击。美军大约三分之一的 “掠夺者”已在执行任务时坠毁，“收割者”坠毁率也比较高。有舆论认为，美军急于投入使用这些无人驾驶飞机而省略了大量的安全性测试。但总体来说，这些无人驾驶战机即使在飞行时间更长的情况下，也可以和F-16的安全飞行记录相媲美。 无人驾驶飞机的坠毁事故通常由通讯中断造成。就好像平常上网忽然网络中断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前方的无人驾驶飞机无法收到操作人员的信号，便会继续在空中盘旋，直到通讯恢复为止。 “这就好像玩猫抓老鼠一样。”哥斯顿说，曾经有一次，克里奇基地发生电力故障，与所有正在飞行的无人驾驶飞机失去了联系，但是故障一解除，通讯便再度连上。虽然目前这样的事故尚未造成重大影响，但如此依赖电子技术也留下了隐患：一旦基地内部系统被黑客入侵，或被人为中断信号，前方那些装有炸弹的无人驾驶飞机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另外，无人驾驶飞机也不是万能的，如果碰到比较精密的空中防御系统，它们就羊入虎口，任人宰割。1995年，一架“掠夺者”就被塞尔维亚人用地对空导弹打了下来。因此，未来新式的无人驾驶飞机将会装有反雷达系统，以应对密布的天网。 除了能够降低人员伤亡，无人驾驶飞机还能够减少成本和支出。美军无人驾驶飞机团队一共有2600人，大部分都驻扎在美国本土，只需派出400人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当地对飞机进行日常保养，这大大减少了美军向海外运输物资的数量。 无人驾驶飞机造价也相对便宜，一架“掠夺者”只要四百万美元，“收割者”则只需一千一百万美元，比美军主役机型F-16要便宜太多。虽然不能像F-16那样进行低空盘旋和扫射，无人驾驶飞机却可以长时间追踪同一目标物，因为油耗少，所以即使在空中待上一天，它们也不需要加油。正因为这样，无人驾驶飞机更多地用于侦察和搜寻目标，据说基地组织三号头目扎卡维就是这么被追踪到的。 游戏爱好者成潜在操作员 对于美军来说，无人驾驶飞机自然是好事，但对于阿富汗或伊拉克的恐怖分子来说，它们实在令人头疼。“就好像上帝一样，高高在上，端着武器，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下面的人。”有人这么描述。称这些无人驾驶飞机是“上帝”也并非言过其实，通过“掠夺者”和“收割者”传回的清晰图像，后方的人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行人的面孔，甚至是建筑物里人们的一举一动。 虽然尼尔逊和安德森尚未踏足阿富汗，但是他们所操作的“收割者”已经成功地完成了许多歼敌任务。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通过每日不停地巡逻渐渐了解了阿富汗人的长相和生活习俗。这对操作员来说异常重要。 “收割者”的操作员在新墨西哥州的霍洛曼空军基地受训，而“掠夺者”的驾驶员们则在克里奇基地受训。所有的无人驾驶飞机操作员之前都是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他们懂得飞机运行原理，知道在实际飞行时可能会遇到的各种问题。在操作无人驾驶飞机时，他们过往的飞行经验可以发挥极大的用处。 但是美军现在也开始着手从空警、工程师等民间人士中招募作员，而广大的游戏爱好者也是潜在的招募目标。因为他们所熟悉的游戏环境与操作无人驾驶飞机的工作环境大同小异：单人座位，面前摆放多个电脑屏幕，操作游戏杆的同时也要和人在线聊天…… “这并不表示会玩游戏的人我们都招进来。只是和玩游戏一样，操作无人驾驶飞机也是紧盯着二维屏幕。如果有相关的技巧，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克里奇基地的教官杰夫·巴恩斯说。 换句话说，无人驾驶飞机的操作员们理论上可以被称为飞行员，但实际上更像是狙击手，它们需要跟踪同一个目标好几天，甚至几个星期的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无人驾驶飞机的操作员们更像是幕后英雄，因为无人驾驶飞机并不真正参与最后对目标的打击，但它们侦查出来的成果，往往是美军送出致命一击的坚实基础。 明年，五角大楼购买无人驾驶飞机的数量将首次超过有人驾驶飞机，这也意味着一个距离更遥远、操作更抽象、作战更残酷的无人驾驶飞机时代即将来临。 |
